“是，”秋喜不自胜，当即跪谢了恩，“多谢陛赐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肺清燥之罢了，有什么合不合味的。”皇帝笑了一声，搁汤盅去，叫人撤了。这少年人不知何晓得了皇帝喜单釉，这甜汤的汤盅便用了一盏米釉官窑瓷盅，同他房里青花粉彩的摆设倒十分不搭，“饮之重在养，味之别，实没甚重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，朕还等着你挨个试过去呢。”皇帝笑，拉了缎裹在少年肩上。上人似乎仍在神，连外袍衣带松了也没发觉，轻纱的袍略略散开，透里被衣料衬得红的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侍听闻陛喜清淡饮，故而不敢搁糖，只另用了两只香梨。”少使笑，“若能合陛味便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数你嘴甜。”皇帝笑，“什么东西都能裹一层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似笑非笑，没接少年的茬，只挥了挥手叫人放了东西便去了。琦自扯了一匹棠红织金洋缎搭在肩上笑：“陛不给个话儿，臣侍可不好拿主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又说胡话，该罚。”女帝一巴掌又是拍在少年后摆，纱罗便发沙沙的响声。一掌落，少年人着意弓起腰，仰着颈轻，又扯了一匹瓷青的缠枝牡丹暗花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狐狸睛一眯，便是几分无酒先醉的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间

        男外衫左不过那么几种样式。圆领袍、直、袍直裰、氅衣披风、贴里曳撒。林少使纤细文人一个，不适合那胡服式样，可选又更少些。不过是裁短裁长，尖摆平摆，袖宽几何的区别。

要言语调戏一番，却是林琦边的小侍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片刻，那几匹料便被捧了来。说是裁衣裳，其实也不过是将料在上比划比划罢了。底新的蜀锦同缂丝缎，再有几匹提花织金的，算不得多名贵，只是送了来，皇帝就随手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谁知他泥鳅似的，一了去，笑，“陛，还有人看着呢。”他朝着门秋使了个，小黄门便赶紧地带了人去，只留着皇帝搂过少年人在上，“臣侍叫他们拿料过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钦赐的，臣侍可是一遭呀……”少年一面地倚在皇帝怀里，“臣侍不如几个哥哥，哪见过这等好东西。”这一领松散了些许，隐隐透里瓷白的锁骨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在说胡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不置可否，只叫了一声“起”，便携了琦去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有甚好学，”皇帝笑了一声，“叫御膳房同太医院看了膳单便是，你们月月有平安脉请，届时让太医看罢就是了。倒不说这个，你特意寻了朕不是要看衣裳样式儿的？”她一手搂上少年人的腰，附在耳畔轻笑：“其实你今日就很好，哪还要朕看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待了殿，早有底侍人端了甜汤上来。皇帝惯来不甜，觉着腻百结，这一盅尝起来倒清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有什么好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琦皱眉，却碍着天侧，不敢便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女帝也懒得戳穿他——不过是一谄媚的把戏罢了，也翻不什么风浪。她只淡淡笑，“没见过，还不压了箱底儿藏着掖着，非穿了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都是些裁外衫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一手在他腰里，气息轻轻过耳尖，惹得少年面微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回陛，是郎君的陪嫁，唤明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臣侍是被天颜震慑到了……”少年很快便恢复了那靡艳的笑，在皇帝怀里侧过来，便松脱了外袍，带着里的衬袍贴里领也松了几分，些光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肤本白，凝脂似的，拿海棠红这般艳衬了，更显得人面桃花，媚妖冶。灯火光摇曳，越发地有些颓靡秾艳，冬日里这般衬着，更是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侍受教。”少年人柔柔低去，“也同陛学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微微皱眉，转瞬又笑，“这名儿不合你，朕给你改个名，便叫……”她略略沉了片刻，“便叫秋。《南华经》曰，秋时至，百川灌河；泾之大，两俟渚崖之间，不辨。正是大而，壮阔无极之景，正合你家郎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给的脸面，臣侍总得穿着才有面儿呢。”少年并不皇帝话里的坑，只徐徐接了来，“况且陛也说了，适合臣侍。”他微微垂着笑，很有几分拒还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乖觉，边人也可心。”皇帝调笑，望向低着的小黄门，“你是林少使带来的？叫什么名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是专为了讨人喜罢了。皇帝暗笑，林编修虽品级不，翰林院却号称储相院，多少人结识的，更不说崔简为人，今年贡上来的东西基本全分了给底侍，他自己倒没留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少使这才松了眉，斜睨了黄门一，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拿来吧。”皇帝笑，拍了拍怀里少年人的脸，“左不过几匹尺，瞧你惦记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……”少年人拖着锦缎爬上罗汉床，那料便靡丽地倾了一地，随着他动作盖到天上。皇帝惯常是清浅的素淡衣裳，这一衬着艳料，反教少年愣怔了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