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此避风,没得刀割似的朔风呼啸,不至于真冻掉了鼻去。
这么说起来好像她自己也差不多。皇帝摇摇,照旧捆紧了底人手腕,见他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昏迷样,才刀抵着他颈慢慢移开。
“……你们中原人也忒狡猾。”过了半刻,底那人忽地开了,原来是醒了,“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。”他的汉话倒十分利,看来先前并没听错,“反正我回去也要坏了你们好事。”
仔细一想这人命怪的,一重甲掉去河底竟也能凭意志爬上来,冻得半死还被敲了这几闷棍,倒还没死,实在是命。
原先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。
窄小,容不人直立,中间还横亘了一堆火。皇帝自守在,审视四周,想是没甚风险,才微微闭目养神。
可皇帝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,拿着脚面去抬他巴,只笑:“看你年纪也不小了,鼓着腮
“哼,我看你也没办法,你一个女人,到时候我的手找来你怎么抵挡。”
怀里的火折火石显见着是用不成了,还好上背里有一份备用。皇帝连连哈着气手,在背里掏了许久才摸一份火折,燃了,生火来,先脱了鞋袜烤,又在火边上慢慢起手脚。
她正捆得利索,忽而男人挣扎了一。
“抵挡不了,我不仅是个女人,而且只有一个人,单枪匹,是挡不住。”皇帝仍旧是微笑,“真可怜呢,一个落荒山的弱女,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个拖油瓶。”她似乎是觉着有趣,只是笑,顺手还将已烘的衣鞋袜套上去。
神思,到底求生的毅力还留着,便皇帝将他丢到一边了也还鼓动着四肢拼命地往岸上爬。看来原本也是被冻得没了清明,抓着什么东西就想往面扑腾。
丝丝白气自裘风中逸,看得人昏昏睡。
冷。漠北冬日里本就苦寒,这在冰里泡透了,裘夹袄更是没了御寒功效,反倒如冰窖似的丝丝缕缕往注寒气。
皇帝四看了看,不知怎的倒没跑丢,还在不远自己低着寻枯草吃,箭袋都原原本本地挂在上,看样没被冲得太远,算得万幸。
趁着他还不省人事,皇帝赶紧把人翻过去,一地里,骑坐上去把人上重甲护臂脚上靴一系防扒了,拆了里布条来将人手脚都捆住。
过了半晌,人稍微了,连着先前脱来的斗篷也烘许多了,她才敢去了外袍,披上斗篷,在周围又寻了些枯枝草来加火。
“你到底想什么?”
“你的想来很值钱,我搭上半条命把你来,总得得好的。”皇帝也懒得看他,只换了个避风的姿势烤火,“活的比死的有价值。”先前在里过一遭,皇帝脸上面早不知被冲去何,此时却是一张正脸对着里男人,“我不仅不杀你,我还要好吃好喝招待你几日,再好生着人送你回去呢。”她只笑眯眯地,看去温柔可亲,反教男人一阵鸡疙瘩。
大约是什么妖的低语吧。
至于甲片,就正好堆去石堆上,万一真有熊瞎没还能勉挡一挡。
“你说我们中原人狡猾嘛,总得让你亲验一,你说是吧?”她随手把玩起防短刃,寒光便在火光里一闪一闪的晃人睛,“不然怎么证明你是对的呢?”
“你才是拖油瓶。给我解了,我定能走去。”
斗篷盖在后一面拖一面滴,冰鉴似的冒冷气。她脱了来,随手一丢,正好盖在才爬上岸的人上,兜盖脸地这么一罩,又冻得人没了意识。皇帝没注意回,只半松了气,手脚都打着摆,僵地摸去边上,摸了摸颈,才拿鞍垫布轻轻了手上,又哆嗦着在周围找净草秆木枝,寻了个半人的,堆了一小堆起来。
本能的警觉让皇帝摸去腰里握紧了匕首刀柄,全都压实在男人上,凝神静气,只等他一睁便拿刀刃横去颈间。
天渐暗。虽说隆冬里到底许多野兽都不没,到底也还很有些虎豹狼群夜间捕猎,长久留在此便得保火一夜不灭,非得再有些草叶木枝不可。皇帝叹了气,认命似的披上斗篷去找些草木,又搬了几块大的石来半封上。见着脚边这男人又有要醒的迹象,一清明,又是一记闷棍敲上去。
“解了你,然后绑我?”皇帝微微瞠目,一手指着自己,“为什么你会这么想?”她一面说,一面以一只脚伸去虚踩在男人咙上。这人双手被反绑在背后,这么一只脚横过去,一已是左右皆难以挪动,只能讪讪闭了嘴,偏过只看地。
脚边男人动了动,被她抄了树枝一闷棍敲上脑袋,又没了声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