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骤变之夜
不久后,一个重落地的声音终结了屋外的纷乱,通明的火光也在此时照了满窗人影,靖翎终是忍不住心裡的慌,走向前堆开了房门。
住说:「羽儿啊,朕知你一直怨朕,也怨鹿原,但朕未曾为当初的决定后悔过,想来鹿原也是一样,你只得自己想开,别总拘泥在过往之中」。
靖翎脑袋中的昏沉瞬间扫空,她听老嬷嬷声音裡的紧张,还想追问,门外就传来数声尖叫,鲜红瞬间染在窗纸上,随后是盛大的脚步声,接着是金属碰撞声,隔着窗纸还隐约看见了两刃相交磨的火花,靖翎吓得缩回了还放在门上的手,退了好几步。
靖翎在女侍的服侍回了自己的屋裡,确实是难受,卸了繁複的首饰,洗去脂粉,她让女侍免了晚膳,只是服了些消炎的汤药后便早早睡。
门一开启,包围翎羽殿的火把烧的灼,靖翎伸手挡了光,须臾才适应了光线的变化,但也是那个瞬间,目的景象让她僵在了原地。
直到车驶近肃王府正门,鹿原才打破了车的沉默,「陛有旨,我明日就要前往北境,我不在府的这段期间,你可自由,惟须有女侍和护卫随行」。
靖翎摇了摇,望着被女侍打开的门,屋外天光渐明,但还罩着层薄雾,今天定是个暑日。
校场上整装的兵士见到款款走来的靖翎无不惊异,他们王爷
靖翎侧瞥了鹿原一,她有些奇怪鹿原居然放宽了她的行动自由,在肃王府的这三年,鹿原也不是没有远行过,但这倒是他第一次准许靖翎自由府邸。
睡意被梦境给扰得全然消退,所幸起燃了灯盏,屋外守夜的女侍见屋骤明,忙推门,靖翎幽幽的问:「几更天了?」
说罢,靖寰步亭外,率着随侍的众人浩浩的离去。
虽不想追究柢,靖翎还开了:「莫不是太傅或陛跟你说了些什麽?」,鹿原回瞅了她一,没有应话,只是在车停时起了率先了车帐,然后对靖翎伸了手,靖翎知自己是问不答案,也不纠结,将纤白的手伸了去,让鹿原扶着了车。
穿着被血染得殷红的铁甲,手执长剑的鹿原就在她房门前,他的右脚边是平日伺候靖翎的老嬷嬷、女侍和倌已然首异的尸,而他的左脚边则是倒在血泊中,还穿着黄袍的,靖翎的父王靖能,在父王那显然已无气息的尸骸边站着的,是同样披战甲的靖寰。
听靖寰这麽说,靖翎的怒意瞬时被燃,她咬着牙,恨恨地说:「陛说的轻易,但陛不是靖翎,又如何能知靖翎心中的苦?」,被靖翎这麽一问,靖寰也知自己确实无法完全理解这三年来靖翎的境,无奈的一笑,他叹:「也是,朕的确无法知晓,但朕与鹿原之心,靖翎去一趟城,看看百姓,便能明白」。
迎着靖翎了车,鹿原招来候在一边的女侍,把靖翎的手转託给对方,接着看向靖翎,淡淡地说:「你还微恙,早歇息」,语毕便转带着一众卫兵往校场的方向走去。
注一:暑温是夏季受暑病邪引起的急外病。
注二:丑时为二十四小时制的01:00至03:00。
回肃王府的路上,靖翎和鹿原,两人似是各有心事,并坐无言。
靖翎勐地睁开了,冷汗布在额上,夏日无风的夜裡,她依然觉得阵阵发寒,着气坐起,那晚的记忆太过鲜明,肃王府的夏夜也是蝉鸣唧唧,让她瞬间分不清在何,今夕何夕,抬起,看向没有满绣冬花的帐,靖翎解嘲似的一笑。
九、北境蛮敌
「替我拿件披风」说着靖翎起,走到铜镜前简单的打理了自己,然后让女侍服侍着披上披风,便门往校场走去。
「五更(注一)天了」女侍回着话来到了靖翎边,「要用早膳吗?」
许是在赏荷宴上和萧太傅谈及了靖寰的弑君篡位,她潜藏在意识裡的记忆于梦后汹涌而至。
一切都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夜,翎羽殿外蝉鸣阵阵,十七岁的靖翎正因暑温(注一)而病着,微恙更蝉鸣扰人,她熬着直到丑时(注二)才昏沉的睡去,但尚未睡熟,便听见远传来嘈杂声,靖翎有些不悦,声喊守夜的女侍却无人应声,只得自己了床,也顾不上穿鞋,赤着脚摇摇晃晃的摸黑走到自己房门边,才推门,就听见屋外传来老嬷嬷压着音量急切的声音:「殿莫门,快找地方藏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