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她说过了，不会输。不需要她那些手段，他决不会输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面上维持着笑容，说了好一通勇士英杰之类的赞许套话，又叫官去捧了些金银丝帛赏，才算了结了这一桩事，松了一气，转命人去叫萧云卿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不是只会摇尾巴撒的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斯兰遥遥望了看台一，恨恨一声折断肩上箭矢，三两以断箭作钗挽了个发髻，箭羽还梆梆地立在上。他深一气，直起脊背攥紧缰绳，扬鞭策直冲使臣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正是中原的皇帝。

        黄金乃是西域种，四肢矫健修长，极善奔袭，是难得的千里，便是漠北也少有这等良驹。此时没了张弓一事，再不须他临时勒，只需撒开了蹄往前追上对手。三丈，两丈，一丈，阿斯兰拍了拍颈，“多谢你。”见着快要并辔，那使臣早见他赶上来也放了弓箭，猎刀迎面劈来。阿斯兰踩紧镫，顾不上脚心撕裂之痛，一把腰上弯刀抵上对方刀刃。刀剑相交，清冽的金属声震得人耳鸣。他一手抵挡使臣刀刃，另一手趁其不备探向怀中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早知这么麻烦还不如他一开始就场了。反正是皇帝边官，横竖都

        令人窝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崇光不能输。”皇帝转回，那两人已冲场，同是天侍御，也没哪家公敢拦着，“你去看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脚心一阵微凉的湿涌来，肩上痛楚则越发深骨髓――两伤都要恶化了。阿斯兰闷哼了一声，索了拿刀的手，转攻对方颈，得使臣只得收手回援。

        景漱瑶想得没错，赵崇光这小喊声大，但真是必输无疑。阿斯兰的好，术也好，经验还比他多，赵崇光这急，本来已比不上阿斯兰那匹了还要与磨合，更不说术也不如阿斯兰那等背上长大的。妖撅起唇了气，起额前碎发，“这要怎么搞？要是给那匹黄屁上戳一刀回还不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瞧他这嘴的样不由无奈：“你的睛不是这么说，我的小狮，你在羡慕阿努格。”她手臂穿过来挽上他臂膀，“我晓得她不是你生娘，她只是阿努格的娘亲。但我想着，接她来与你见一见，或许你心好受些――好歹她也在你生娘去世后养了你十多年，与生娘何异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阿斯兰才领皇帝的赏，还未便听崇光牵了一匹来：“我要和你比试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法兰切斯卡轻笑了一声，从后跃看台，抄小路奔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却被对方扣住了手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否认。她只说：“我会善待音珠阏氏，封她爵位，赐她府邸，让她与我朝贵女无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一听崇光声音暗叫不好。这小祖宗还是沉不住气要来生事。她瞥了后官一，法兰切斯卡忙将人挡了：“没用，他们挡不住赵崇光，我去替你看着就是了。”妖眨眨睛低声笑：“你想让谁赢？赵崇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这话时候里着笑，与他对上视线还眨了眨。她总是这样，一看穿人心却只装不知，在前路上挖好了陷阱只等着猎掉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老鼠说得不错，要怪只怪他上了中原皇帝。若中原皇帝不是她，早在大婚时候他就已一刀刺死皇帝逃回漠北，何来如今死局――兄弟养母皆被皇帝攥在手里，他自己也成了皇帝笼中鸟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决不会输。鞭一在上，黄金纵一跃，翻过最后一个路障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弓已碎，若要护她面，只能抢夺对手柳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目标不止这一个。你要留她在这里，是让我不能背叛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使臣看准了他肩中箭，扣着手腕往转动，着阿斯兰沉肩，那箭也就越埋越深，直肌理。以后可能都不能箭了，阿斯兰忽然想到，一笑了来――要怪只怪他自己上皇帝，非要站来保她的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卑鄙。

她发觉了。她看阏氏同阿努格母深，游园时候话说不完，轻轻扯他衣袖带他往前几步才：“你还是寂寞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看台一片叫好，只是这呼声并不如何烈。是阿斯兰的胜利。他取胜并不能鼓舞楚人气势，自然呼声也低些。不过愿赌服输，漠北使团中人今日是不得再上了。皇帝松了一气，那使臣中途动念要取阿斯兰命之事昭然若揭，只不过碍于局势，双方都得存几分面，看破也不得说破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是现在！阿斯兰一咬牙关，刀尖转朝，破开对方衣襟，勾来全四条柳枝，另一臂肘弯一回，拂了几枝顺风飘过来，再借着匹神速，抓了柳梢胡乱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斯兰没了弓箭，两人只比术。这场那黄金先已走过一遍，此时只随着背上骑手动作跃上跃，反而是崇光与不甚熟稔，磨合了好一阵才提起速度，已然是落后阿斯兰一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