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后，韩一又提起先前所说的赵野小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dao：“我和父亲相遇，也是师家败落促成。师家chu事，你小舅舅逃至西域。数年后，他用约定的化名托人捎信给父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野稍加酌量，问dao：“师家小儿zi还活着？”他对秦罗敷的兄弟实在觉不chu丁dianqing分，难以称其为“舅舅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韩一dao：“或许。博斋先生被定罪谋反，他的学生包括父亲在nei，终生不得应举chu仕。师家舅舅在西域听闻，来信劝父亲别在大夏蹉跎光阴。他说他在西域有大买卖，请父亲过去会合谋事。父亲前去途中遇上打劫，没赶上约期，再来保护我躲避桑金追缉，返回大夏，从此再不得师家舅舅音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dao：“阿野，如果你想找师家舅舅，我还收着他当年来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赵野浅笑：“大哥，如今这样便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无论秦罗敷或义德帝，血亲皆令他失望，他不愿再冒险自寻烦恼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他好奇江阳伯在笔记里写了什么，让秦罗敷从中发现报仇机缘。他立意nong清这桩事，心里多一分底，应付义德帝也更稳当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阳伯编辑平生见闻，写xia《归海随笔》，及至他教朝廷以谋反问罪，这本书再无人敢刊印liu通，市面难寻。

        幸好赵野认识尤四公①，尤四公明面上是当铺朝奉，实则主持盗墓团伙，兼且买卖四方赃wu。可以说任何旁门左dao稀奇古怪的wu事，只要值钱、给足银两，他几乎都有门路找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不了多久，尤四公喊赵野上他家吃饭，将《归海随笔》交到他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赵野未接过书，先奉上酬金，却教尤四公推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四公dao：“这书权充酬谢。我听你的劝少吃酒，这一来，有了jing1神盘货盘帐，揪chu个nei鬼。嘿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尤四公那一笑的阴森，赵野晓得无须问那nei鬼xia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tou翻阅《归海随笔》，读到其中一篇记事，视线长久停驻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义德帝这号人wu在，赵野不便冒险将书带回家收藏，便誊抄几则线索，让原婉然和韩一观看。

        纸上tou一行黑字写dao：“太zi才人常氏诞育双生zi，为叁皇孙、四皇孙。时值今上初习治玉之术，碾白玉鱼佩赐皇孙。鱼佩碾成是日，余ru见议事，为其穿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野在旁解释：“书里的今上是太宗，太zi才人是太zi妾室，叁皇孙便是义德帝。‘ru见’意指jingong见皇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赵野解说，原婉然便明白这行文字说的是太zi侍妾生了双生儿，在皇孙里排行老叁、老四。当时太宗皇帝刚学习碾玉，遂碾了玉鱼赐给两个孙儿。玉鱼大工告成的那日，江阳伯rugong觐见议事，趁便替玉佩穿绳。

        原婉然恍然大悟，向赵野dao：“相公，那白玉鱼佩怕不正是婆母留xia的玉鱼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赵野dao：“我料想是。这就说得通为何那玉鱼料zi极好，却不受ai惜，任由劣匠cu制。太宗贵为皇帝，碾玉手艺再差，用料也必是上品。虽则他碾chu的玉鱼四不像，对于皇孙而言，一是长辈赐wu，二由皇帝亲造御赐。这其中包han骨肉亲qing和圣眷荣chong，非同小可，两个皇孙势必随shen佩带，以示恭敬珍惜。那女人大抵gen据玉鱼这些特征，识破它原主的shen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一也dao：“还有一桩，江阳伯虽未在随笔里详细描述白玉鱼佩形状，不过秦姨帮助江阳伯整理手稿，兴许听他谈过玉佩细节，让她笃定自己并未错认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婉然将摘抄往xia默读：“今上数次谓余曰：‘四皇孙肖太zi’，每言及，甚欣悦。四皇孙生而周岁，封宁郡王，叁皇孙封安郡王，二皇孙封襄郡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她也读得懂，太宗皇帝几次和江阳伯说起四皇孙长得像太zi，提起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