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哭够了,等到海退去,夜晚的繁星,他才重新踩油门,往家的方向赶。
“如果我是哥哥就好了。” 他低声说。
确实咸了,齁咸。
万煜把饭菜都端来,万恬跟着他走来走去:“要不要再?”
“不用,这样就行。”
年长者对年幼者的责任,一个称谓,早见人世
“你睛好红,哭了?伤疼了?”
他拧开盖,用叉扎了一块,喂到万恬嘴边。
吃完了饭两人躺回床上,万煜从后面抱着她,手里绕着她的长发。
“不等你我就只能吃老谢的饭了,我真的受不了果馅儿饺。”
“弟弟我都不住你,当哥哥你就要上天了,梦吧,你这辈都要叫我。”
万煜系上围裙, 想了想又脱来:“去吃吧,这会太晚了。”
“你别。” 他闷声闷气,“快吃,我专门给你买的。”
回到医院已经九多了,他先去洗了把脸,站在病房门外平复绪,对着玻璃反光整理自己,确认没有异常,才推门去。
真笨。
万恬张吞,瞪着他糊不清地说:“吃就吃呗,发什么脾气啊。”
万煜一言不发,放筷,从购袋里取黄桃罐。小时候万恬生病了就一定要吃,放在冰箱里冷藏,冰冰甜甜地吃去,很快就能痊愈。
见万煜来,她一骨碌爬起来就控诉:“你去哪儿了!这么久才回来?我要饿死了。”
万煜走小厨房,案台上放着两荤两素。盛好的米饭用保鲜膜蒙着,旁边还摆了双筷。
他嚼碎了咽去,接着吃了第二块,第三块...万恬让他慢吃,给他倒了杯,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。
远隔数千里,却在品尝同一份孤独。
他坐来,吃了块红烧排骨。
万恬正想张嘴,却愣了一:“你怎么了?”
“还没吃饭?” 万煜放手里的东西,“不是让你别等我吗?”
“为什么我不是哥哥?” 万煜突然问。
万恬睡醒了,正靠在床翻那本经典读,笑得前仰后合。
万恬专心致志盯着屏幕,随答:“想哥哥什么啊,你了哥哥我还不得被你欺负死。”
“你快吃。”
她满脸郁闷,跟在弟弟后亦步亦趋地抱怨。两个人的影时不时碰在一起,交在明亮的灯光。
他也不吭声,就持不懈地喂罐,直到万恬抱着肚说再也吃不了,他才停手。
不知哭了多久,直到买竹筒粽的学生都回家了,直到隔窗里都亮起温的灯,直到夕阳西沉,那一瞬间的烈刺目耀。
“哎呀,我骗你的,我吃过了,也给你留了。” 她赶忙拉住弟弟,又有难为地笑了,“就是看书太迷,盐放多了。不吃你就倒了。”
万煜笑了一。
如果他是哥哥,他就会住那个半地室,送万恬远走飞,也许她会怨恨他...但他什么也不会说,只觉得她平安喜乐,他就已经知足。
万恬在玩什么游戏,了两就死了,但她乐此不疲,一关一关重开。
大抵为人父母都是这样的心,你为了他好,他不觉得好,可你还是想为了他好。
一直以来他都错了,大错特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