界,为的是让她彻底变成黑鬼,亡魂囚于尸永不消散,而他们也能够……长长久久不分离。
弥留之际,她的耳边响起了大夫人的责骂,接着是二夫人的哭泣,然后是卿郎的琴声,最后,她听见了孩的哭声。
五行相克相生,所有的罪孽都被销毁,而怨灵终于得以迎来新生。
因为那个男人的贪,他们都停留了太久。
司阳不曾知的是,在她彻底被吞噬的前一秒,有人循着符箓的气味赶来。
弭白早就蛰伏已久,察觉到秘境产生裂痕后,他想也不想地朝裂痕的方向跑去,一直到了火焰的周围,他才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影。
黄纸和聚灵盆,连接一切线索的,构成了天然的献祭仪式。
她以血肉之躯向邪神献祭,想要对三金石盏形成反噬的作用。
这个疯狂的女人竟然选择献祭自己,她正于火焰里,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。
嗅到了骨血的气味,青年的瞳孔微缩,眸浮现绀青。
他又嗅到了凰血的味,她究竟是谁?
因为苏念卿的份,弭白到了一丝力竭,想必是阵法在渐渐起作用。
他努力支起,看着她的方向,眉逐渐紧锁。
在摇曳的火光中,那可恶的女人最终褪去全伪装,本来面目。
弭白早就知她不像表面这样简单,可尽这样,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心悸。
也开始疼痛,像是烟熏火燎一般,从肤外缘传来鲜明的刺痛。
他的双目了烟气,开始不受控制地两行血泪,连视野都不甚清晰。
因此,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,因为那人紧闭的眉看上去像极了那个人。
阵法中央的女人正渐渐被火焰吞噬,她似乎很镇定,甚至着一张燃烧的符箓。
弭白寸步难行,却艰难地睁开双,试图辨认她手中的术法,直到心猛然悸动。
不对,这术法分明是……分明是他教那个人的。
“嗬。”
弭白张了张嘴,痛侵占着他的神经,思维迟钝运转了许久,他最终等到了那个答案。
所以……是她,不是别人,是她,一直都是她。
他所寻求了两世的,费尽千辛万苦也求而不得的人,原来一直在他的面前。
他一开始就没有找错方向,只是这一次她有所伪装,不曾与他相识,甚至上了旁人。
弭白的视野晕红一片,刺痛的双目却不及心中酸疼苦涩,他想,他早该看清楚的。
那孩只是换了张脸孔罢了,她分明丝毫没有变过。
替他绑剑穗的人是她,蛊毒发作的是她,在他双目失明时守在他边的人也是她。
从始至终,她都如上一世一样,哪怕他一直对她冰冷抵,她还是耐心地靠近他,就算他于她而言只是秘境里虚假的人,她也不曾抛他。
因为害怕他被黑鬼威胁,所以就拉着他一起过年,甚至在火灾时不惜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救了他,哪怕他在那人的面前揭穿了她,她还是笑眯眯地答应他帮他找人。
难怪她会编那样的绳结,难怪他靠近她时会应到凰血……
就连她对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,只是那温柔被另一个人恬不知耻地霸占了。
她事事迁就着那人,那人却并不尊重怜惜她,他记得那些夜里听见的,她饱着痛苦与愉悦的呻,他们在夜里无数次交合,他还记得她拢着衣领脸苍白的模样,她说是为了秘境,其实不然……她,其实是着那个男人的吗?
这一世,为何一切都不一样了?
是因为他吗?是因为他重生带有记忆,所以为他们的相遇增添了变数吗?所以,这一世她没有遇见他,她上别人,她为了那个人能够逃脱秘境,甚至孤跃火中……
“不,不!”
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,他目眦裂,甚至来不及驱使法赶去,他只能看着她的最后一缕发丝被火焰吞噬,那个人甚至未曾回眸,未曾听见他的声音,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他。
黄纸包裹的九层宝塔在火焰中彻底变成虚无,无数魂魄呼号着奔向转世之界,饱罪孽的记忆被彻底清空,留在原地的只是一地冰冷的余烬,一切都归于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