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鹿肉,好,煮汤倒是不腥。”鲍德义拿起帕了手,斜背了枪,任由驮着他往前晃。
“鲍帅,你这是在拿我老婆女儿的命,威胁我么?”
“所以,枭爷打过老虎没?”
鲍德义说得怒气冲冲,洋洋洒洒,但见前的年轻人仍是蔑着睛。
“那黄虎在突然距我三米远的地方,哭吼了一声,四蹄朝天,厥过去了。哈哈哈哈……”
知鲍德义狩到了猎,后面呼喧嚷声一片,鹿扎了大红绸带,抬着传阅到后方,弟们争相伸手去它的角。
“人非到活不去的地步,为什么要去和老虎搏命?”
半晌,终是咬着唇,使杀手锏:“我知枭爷是有家室的人,枭爷固然可以为了你所谓的灭毒禁毒豁自己的命,可是,连她们的命,难都一并不要了吗!”
陈枭发现鲍德义正死死盯着自己,一字一字追问:“所以枭爷又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,和整个佤作对?枭爷现在是到了活不去的地步,还是有人拿着枪指着枭爷脑袋,要你光全金三角的罂粟?”
陈枭朝他抬了抬,不说话。
接着说:“我年轻时穷,待三十多岁才讨到一个婆娘,可惜她命不好,嫁过来没两年,犯了痨病。那年秋季,成日成日地雨,地里连大烟果都割不浆来,我上山想打猎给她补,结果迎面正好遇见一大黄虎。人遇见虎,是不能开枪的,因为一枪打不死老虎。我那时候鬼迷心窍,只知虎值钱,对着它脸就是一颗弹,它发了疯,朝我大吼大叫地冲过来,我以为今天要栽在它手上,最后呵呵,你猜怎么着?”
“枭爷是觉得佤的穷困是我们带来的吗?没错,我们是靠大烟挣了一钱,可是海洛因从金三角去卖多少钱,从云南去卖多少钱,从香港去卖多少钱,到了纽约又卖多少钱?这当中的钱被谁挣走了,不言而喻。我们靠着大烟不过建了几座的房,招笼几百几千人,养了几个漂亮女人,他们便叫我们大毒枭,说我们给全世界带来了恐惧。笑话,那分明是外国人见不得我们好!”
陈枭看向他,不动声。
云雾在山间缭绕,路边传来极轻细的声响,鲍德义果真老当益壮,耳聪目,停举枪,砰砰两声,便有侍从纵山坡,再回来时,几个年轻汉扛了奄奄一息的鹿,鹿还没死,半睁着,大大的吐气,发上全是汩汩的鲜血。
陈枭垂,握紧手中缰绳,他从前在大兴安岭,为了哥哥狩过无数猎,当然包括最凶猛的老虎。可是……都没有留住哥哥的命。
没过一会儿,鲍德义总算听到陈枭今天说的第一句,也是唯一一句话。
他黑睛荧荧,直视他,声音轻雅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突然回盯着手无寸铁的陈枭,目凶光问:“你打过老虎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