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
“还以为景事是来回息侯今夜不回了呢”
两人就这么闲聊着,不知不觉天都已经黑透了。
他反应极快,先一把将人搀扶住,再定睛一看是她,有些愣了。
“他今日还去里么?”
他收拾妥当,刚好从书房里来,迎面跑过来一个人,撞了他的怀里。
婵娟将床帐挂起,了,说:“息侯昨夜回来了,过来看了看您,不过您正睡着,息侯放补品就走了”。
是景行的声音。
婵娟拿着她的披风在后,一面伸着脖喊,一面小跑着一路追,愣是追不上。
婵娟没接话,只是小心地打量她的神,心话息侯若真是厌了,又怎么会没日没夜地照顾呢。
他是个胆大妄为的人,若只是因着太皇太后要亲临甘泉,他就怕了,那当初就不会于她,更不会把她从未央里给来。
酉时一到,她就开始留意着卧房外的动静,越临近他值的时间,她心里就越是不安。
婵娟,走到门,掀开门帘去,跟景行在廊庑说了几句话,又回来。
“这就不知了”,婵娟走到了墙角,正要把连枝灯拨亮,忽听后有急促脚步声,接着帷帐被掀开,像是有人去了。婵娟一转,看向床榻,立明白了,也紧跟着追了去。
她故作镇定,端坐在矮榻上。婵娟来回话,却只说景行是来问她晚膳想吃什么的。
睡梦里,她一睁,坐了起来。环顾了四周,帷帐里静悄悄的,只有她自己,她不禁又开始怀疑,昨天的一切是在梦。
“哎,小,等等,您的披风”
宴上还念叨您了呢”
原来真的不是梦。
她回,“没什么想吃的,你看着办罢”,心不在焉的。
而疫病非同小可,因疫病死了的,只会赶紧棺收殓,唯恐疫扩散,万万没有拖延着让人细细查验的理,太皇太后金尊玉贵,更是没有冒险的可能。
她醒过来了,婵娟心里也松缓了,趁着她歇着,便坐在榻前,打她没完的络。
“瞧天,快到五更了”
不一会儿,有人隔着门帘喊了一声“夫人”。
她斜乜着婵娟,“你觉得他是因为怕了,所以才要送我回去?”
“我睡着了?”
她也摸不清他的念,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,少顷后,才半开玩笑似的开,“兴许是发现了我真的是个疯女人,没了兴趣,想尽快打发了,也说不定”。
“小,您去哪儿?”婵娟回取外间挂着的狐裘的空档儿,她已经开门跑了去。
“太皇太后说您孤孤单单一个人呆在甘泉里,也不知这病养得如何了,冬节怎么过的,听说…说着说着还落了泪,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,说什么也要去甘泉去瞧瞧您,不巧,正赶上了大雪,路泥泞,才没能成行,不过太皇太后说了,待过几日天好了再去”
她撇了撇嘴,笑:“如果你这样想,就真的太小瞧他了”。
她瞧见了案几上摆着的补品,又问:“有人来过了?”
“小,您醒了”,婵娟擎着油灯,撩开帘,走了来,“今日觉得好些了么?”
晚间回了府里,趁她睡着了,才过去瞧了一,也算是放了心,没想到一大早的,她竟自己跑了过来。
她听了,心里五味杂陈,眉低垂着,徐徐叹了气,“我真是不孝,总是让皇祖母心”。
“难不成息侯是在骗咱们?”
吃罢了晚饭,她又躺,说要小憩一会儿。
没想到,一闭,她就睡着了。
她跟婵娟对视一,暗示婵娟过去瞧瞧。
他若是陪陛上早朝,必定要在寅时起,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。
“小,晚上您想要吃什么?”婵娟又问了一遍。
她想即便是太皇太后前几日真的去了甘泉,他也有的是法应对,最坏不过是说皇后染了疫病,不得靠近,甚或不治亡。
路上有值夜的人,见夫人一路跑着往前院去,恐怕多有冒犯,也赶忙避到一旁。
“不是么?”婵娟歪看着她反问,样有些蠢。
婵娟这句话一中她的心事,她倏地瞅了一婵娟,看婵娟是随说的,才暗暗松气。
还是阳阿大长公主尖,瞧了不对劲,只饭菜不合太皇太后的胃,命人换了新的饭,但仍是不见太皇太后动筷,旁敲侧击之,才知其中缘由。
“是啊”,婵娟把油灯搁在案几上。
婵娟突然想到,“小,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太皇太后要去甘泉看您了,息侯才决定要送您回去的?”
今年的冬节,因是三皇生来的第一回,家宴办得极其隆重,到张灯结彩,声笑语,可众人其乐的,唯独太皇太后有些心不在焉,面前摆着的佳酿,都没动一。
昨日,在里听到信儿的时候,他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往回赶,可又不知见了面,会是怎么样的形,踌躇了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