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山熏炉升起烟雾,薛权伸手轻拂,药香盈满衣袖。
当年临安书肆开张,天降大雪,有人以雪为题,引文人墨客诗作对。贺兰亭即席赋诗,留一首《雪》,其卓绝的文采被世人赞誉“炳烁联华,镜静态。玉双,如彼珩佩。”
“其实绾阳公主也很像陛。”清的声音传来,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随一说。
册封典礼在即,事务繁重,薛桓芳见父亲专心赏画,便不作打扰,施礼退了,绯红官服的臣跟随他离开。
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,侍立在皇帝旁的赵德正心惊胆战,皇帝本就疑心公主涉政,若被皇帝听到,更加重父女之间的嫌隙了。他暗暗了把汗,目光偷偷瞄向皇帝。
一旁的吏官想了想,回答:“贺兰亭,安郡人士,是太举荐的人,原在鸿胪寺任职,现任东属官。”
“太边的人叫什么名字?”他忽地开询问。
薛权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,“《雪》可是自他的手笔?”
薛权似乎没有听到,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画作。
赵德正松了气,却仍是惶惶不安。
薛桓芳没听来言外之意,只觉不服,“你哪只睛看到她长得像?她一个女人……”
“那小虎像极了大虎,惟妙惟肖。”薛桓芳自豪得意地一笑,压低了声音,“最像父皇的人,只有我。”
透过那双倔的眸,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人,心产生莫名的恐惧,那是困扰他多年的梦魇,幻影交错中,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觉侵袭而来,那不是别人,而是他自己,中满是对权力的渴望。
薛权收回视线,展开画轴,薛桓芳好奇探看,画中是两只爬行在山林中的猛虎,一大一小,好似父与,明人一看便知这两只老虎寓意皇帝与太。
着绯红官服的臣,面如冠玉,清贵儒雅,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地多瞧几,只是看似是个谦谦君,眉却隐隐透着明算计的邪气,并非面善之人。
不过他当时没有留名,作完诗便不知去向了,若非有人识破了他的份,怕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冒认风波。
赵德正应了声,小心翼翼地抱画离开了。
薛权想起来了,“朕记得文疏林也写了篇文章。”
而且,他很锐。
薛权放了画,满意颔首,“挂到紫宸殿吧。”
“正是。”吏官回应。
吏官,“是《寒雪赋》。”
论才貌,文疏林与贺兰亭不相上,不过论,贺兰亭略胜一筹,他并不恃才放旷,骄矜张扬,这是文疏林比不上的。
就在此时,侍呈上一个长盒,“孟画师献礼。”
薛权负手而立,若有所思,薛棠的面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那时文疏林也参与其中,在书肆的竹帘上泼墨挥毫,借严寒大雪反衬南盛连年征战,民生疾苦困顿,洋洋洒洒百余字,文并茂,惊才绝艳。那几张竹帘至今仍挂在书肆展示,广为传。